不过可惜,最终这件事还还是没能瞒住奶奶太长时间。
直至今日,林向晚依旧记得那一天黄昏,无风无雨,泛红的夕阳摇拽大地,别墅内的气息却异常的压抑。
林向晚同拾沐阳跪坐在客厅的地板上,低着头,而她们的面前则是一脸严厉的拾奶奶,客厅的茶几长摆放着那本被林向晚修改过的‘拾’氏族谱。
上面的拾林向晚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奶奶问,声音严厉。
“族谱……”林向晚绞着手指,低着头看不见表情,不过闷闷的声音依旧能分辨出她此时的情绪。
奶奶望着她,久久的沉默的后叹了口气,“小晚,你可知道林氏的姓氏有多尊贵!如今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林氏子孙,可这依旧改不了林氏主人的身份,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,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奶奶询问她,继而将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:“因为你姓‘林’!不是‘拾’,不要给这个姓氏丢脸!”
当时的林向晚并不懂奶奶言语中的含义,只知道奶奶的这句话让她喘不上来气。
因为……她不明白啊,只是想离奶奶更近一点的她到底有什么错?
她很委屈,不只是因为奶奶的话,也因为这个莫名的姓氏。
但她没有说出来,只是低着头默默跪在那里,强忍眼泪,使劲不让它掉落下来。
“太太……”一旁的佣人有些不忍心的前来劝阻,却被奶奶严声震退。
“都别管!她平时怎么疯怎么闹都没有关系,可拾林向晚这四个字犯了大忌,不论如何都不可能置之不理,今天晚上我们都不许吃饭!”奶奶说着,缓缓走到了拾沐阳的面前:“沐阳,小晚犯错,我有原因,而你身为哥哥,也有,所以,你可甘愿受罚?”
“嗯……甘愿。”拾沐阳点了点头,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,仿佛诉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林向晚看着他,一时间竟不懂他所谓的甘愿到底是不是真心,面前的是不是也因为她的错有所怨念,她不知道,因为她从他的表情里的看出她想知道的一切,真的一丝都看不到。
于是,拾沐阳和林向晚便饿着肚子,跪在了林向晚犯错的那间‘祠堂’。
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……她们并排跪着,谁都没有先说话。
直到4个小时后,林向晚实在忍受不住,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发麻的小腿。
“你,当时为什么没有说出来?”
林向晚看着他,顿了顿慢慢的问出她的心中所想。
“什么?”拾沐阳则头,笔直的身体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原因而有所弯曲,他似乎一直是这样,看似柔弱,但其实拥有着不缺奶奶的坚韧内心。
“就是……你不是都看见了吗?”
林向晚撇撇嘴,看见了她改族谱却没有告状,反而跟她一起受罚,她不是很能理解拾沐阳的举动,因为要是她的话一定会偷摸告状的。
“嗯…”拾沐阳看着她,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她言中所指,不过表情依旧没有变化,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:“忘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不大,甚至有些低沉,半垂的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,林向晚看了他一眼,不在提起兴趣,于是她转过身继续对祠堂诚心膜拜,许愿奶奶可以让她早一点出去。
只不过,她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,肚子便率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。
她脸颊微红,本能的看向身旁的少年,希望他可以忽略她那尴尬的噪音,只是拾沐阳并没有看她,反而低着头从口袋里掏些什么东西,林向晚有些奇怪。
不过没一会拾沐阳便把一包白色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:“要么?”
林向晚看了他一眼,有些不明白他此时某名的举动,应该说这根本不像他 ,在她的印象里拾沐阳是一个绝对冷漠的人,永远保持着他那淡漠的眼神,即使成绩第一,即使收到奶奶的嘉奖,也没有过多的反应。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仿佛一个人的生活也能很快乐。
而不是现在这样,拿着用白色手绢精心包裹住的点心,递到某个针对他的少女旁……
这是他嘛?
林向晚看着他,努力的别过视线,不在去考虑和在乎那散发着香味的白色手绢 。
“不吃嘛?”
他又问,林向晚没有回声。
拾沐阳想了想又继续说道:“猜到晚上要受罚特意准备的,手绢也很干净……”
“为什么给我?”林向晚则头看了他一眼,并不明白他说那些话的用意。
毕竟,
“我对你那么坏……”
她又说,却让拾沐阳有些诧异,一时间竟无法分辨“坏”的含义。
比起在孤儿院的肮脏把戏,她这些其实连发脾气都算不上。
可在这个女孩的眼里,这已经算的上很坏的举动了……
他没有说话,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……
最终,林向晚还是没能抵制食物的诱惑,在多方的心里斗争后,还是选择了接受拾沐阳的恩惠。
“算我欠你的……”林向晚吃着点心,轻声嘀咕道。
拾沐阳只是对此笑了笑,并没有在意。
只是,他没想到的是,少女在吃了几口点心后,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,停下了咀嚼的动作,然后用手轻轻的掰下一半点心递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给你……”她轻声说。
拾沐阳看着她有里的半块点心呆滞了好一会才慢慢接了过来。
“谢谢……”
她轻声说,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道谢。
因为……其实很奇怪不是嘛……
明明是他带来的食物,明明是他赋予别人的恩惠,到头来却感动了自己,他看着她,看着她不断咀嚼的小嘴,虽然急切但始终没有失去方寸,很秀气……
于是,跟着她的动作,拾沐阳也慢慢的张开嘴咬在了那泛白的糕点上。
好吃……
很多很多年以后,拾沐阳依旧记得那一天,那一天泛红的夕阳摇拽着干枯的大地,而他们躲在闷热的隔间,在白炽灯的照耀下,静静的品味着手里的糕点。
如果说,如果说有一天你会喜欢上一个女孩,那她一定是以一种十分高傲的状态闯入你的心中,拄着腰,让你想忘却不敢遗忘。
因为一但把她忘记的话,那她一定会走到你的身边,揪起你的耳朵狠狠的质问你。
是这样吧,应该是这样吧。
因为害怕她的报复,所以他才没有选选择忘记……
应该,一定是这样……
拾沐阳轻笑,在昏暗的灯光下伸出自己的手臂,探向天空而后缓缓的落下……
“拾沐阳,”
“喂,拾沐阳!”
午间。少女的责备的叫喊将拾沐阳从熟睡中唤醒,他抬起头,午后的骄阳穿过窗外的枫树,变化成一道道金色的碎片映照在他的侧脸,如同每个刚睡醒的孩子一样,迷茫,呆滞……分不清状况。
“喂,傻了?”
林向晚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,以为他是因为长时间的学习让他的精神产生了些许异常,类似于【痴呆】那种。虽然不现实,但有一瞬间她真是如此感觉。
“没,”拾沐阳摇了摇头,随即侧头看向他身旁的林向晚。
时间过的真快啊,拾沐阳想,自从祠堂的事件后,已经过了大概有六年了吧。。
自那天晚上以后林向晚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,虽然算不上友好,但至少没有以前的那种针对。
这年拾沐阳高三,即将面临着人生的转折点。
而林向晚初二……
“那就好,吃饭了,奶奶叫你……”
林向晚看着他,撇了撇嘴,这时的她还不明白高考所蕴含的意义……
晚间吃饭的时候,拾沐阳状态不佳,长时间的作息不好导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。
林向晚看着他,撇了撇嘴:“在这么学下去怕是等不到高考就要猝死了……”
对于她的吐槽,拾沐阳只是轻笑,并没有在意。
可奶奶却因此沉下了面孔,“向晚!”
林向晚瞬间哑声。
不过这似乎提醒到了拾老太太,晚饭后把拾沐阳叫到了书房,示意他压力不必那么大,高考而已要注重休息。
而拾沐阳也只是笑着点头。
然后回了房间,只是他没想到的是,林向晚竟然会出现在他的卧室里。
应该算是她吧……
拾沐阳心想,继而望着她……
披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,穿着蓝色的睡裙,脚踩拖鞋正在替他整理着书桌,动作呆滞,甚至可以说得上笨拙,此时她正拿起一本书看的入神,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已经多出一个异性。
“你……”拾沐阳看着她,在久久的沉默后却只能蹦出这一个有效的字体。
“嗯?”林向晚侧头碰巧对上了他的视线,呆滞的目光慢慢变得不可置信,似乎忘记了她此时身处于谁的房间。
“有事?”
拾沐阳走到书桌旁,把刚才奶奶交给他的文件放在桌面,随即挑眉望向她。
林向晚脸色一红,一时间被他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,因为她也不直到她为什么要进来。
碰巧看到灯亮所以有些好奇进来看看?鬼信……亮灯的时候多了,以前她怎么不好奇呢?
“高考压力大嘛?”
“还好……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林向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没有在开口,而拾沐阳也没有说话,空气一时间又陷入的沉默。
“大学想去那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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